第八十七章:觀道之台
中州,太初天域,觀道山.
此山非山,乃天道裁壇所化,自上古立界之初便懸於九霄之上,常年被九座星塔環繞,萬法不侵,為上古十二主脈之首「太初聖域」的絕對核心.
此地每五百年開一次「觀道之台」,非為傳道,也非選徒,而是為天地萬界挑選「下一任繼氣之人」——
有資格問道者,非劍即天.
而今,觀道之期提前,太初聖域破例三旬急開,百萬修士目光齊聚,只因榜上有兩個讓人看不透的名字.
——王宇,佳云.
一者斬元嬰於一劍之下,一者金丹初期破三宗劍局,戰敗而名立.
這一屆觀榜前所未有的喧囂,甚至已吸引五域老古,七宗神使,妖族天子密探紛至,皆欲親眼見證「這兩人」是否真能震動天序,挑戰天運.
而觀道山腳,萬階天梯,今日清晨,寒風驟息.
一道白衣身影緩步踏階,氣息未起,卻令萬峰靜伏.
那是王宇.
他未御劍,也未飛遁,只以腳步一階一階踏上觀道萬台.
身後紅衣如火,一劍掛肩.
是佳云.
萬人靜默,無人敢言.
直到王宇踏入第一階,天穹驟鳴,金榜開卷!
[觀道榜現:王宇,佳云,今日至觀道台應道.]
觀道山下,六大宗門,四域勢力,百名元嬰以上修士齊聚,紛紛側目.
「他就是王宇?」
「外表不顯,氣息難測...真有傳聞那般強?」
「此地萬法鎮壓,他若不是元嬰以上,怎敢一人步入?」
「旁邊那女子也來了...據說她一劍破了北冥三劍?」
「這兩人到底是哪門哪派...怎從未見過記載?」
討論聲四起,但無一人敢大聲.
王宇未聽,只靜靜踏上觀道第二千階.
此時,觀台之上,已有數位「觀者」立於天壇之側.
其中包括太初聖域三大觀主:
「玄微觀主」——主陣法,洞察天道紋理.
「琉璃觀主」——主丹劍,善觀氣運本源.
「玉衡觀主」——主刑律,斷人生死因果.
三位皆為大乘修為,神魂已不在人間,僅以道念附體而來.
玄微觀主目光一掃,落於王宇身上,眉頭輕挑.
「此人...氣無形.」
琉璃觀主凝聲開口:「他氣息雖為人,卻無血脈可尋,靈根不詳,道紋自生...」
「世間若真有'空白之命',便是如此.」
玉衡觀主冷聲接道:「但他已殺過三宗之人,動乾元之氣,非清命可容.」
「今日,便看他——可否踏得上來.」
...
王宇步步無聲,氣息如初,直至踏入第九千階.
這時,天地忽變.
觀道台前,浮現九道金門,每一道門上皆刻著一種「道途」:劍,丹,符,器,陣,體,心,魂,念.
觀使蘇離現身於金門之前,開聲宣令:
「觀道之台,踏入九階者,當選其一途為問.」
「若無所問者,視為無道可立,逐榜而退.」
王宇目不斜視,直接走向「劍門」.
眾人心中皆震.
「他選了劍途...他真是劍修?」
「果然...上一次觀道之台劍門被選,還是兩千年前的'斬明子'!」
「但他若真走劍途...那可是萬難之門!」
王宇站定,佳云隨之而上.
蘇離眉頭一皺:「佳云,你非觀道榜主,當於階下等候.」
王宇淡淡開口:「她若不入,我不踏門.」
蘇離臉色微沉:「此門只允一人.」
王宇轉身就走,語氣平靜:
「那就不進.」
蘇離怒道:「你敢違觀道之律!?」
王宇停步,轉頭望向觀台,眼神第一次顯出鋒芒:
「我自萬年沉睡歸來,未問你天道許不許.」
「只問我心中所欲——是否當行.」
琉璃觀主忽然開口,語氣微婉:
「讓她進吧.這一戰,不是你們設的.」
「是他自己,帶著她,走到這裡.」
觀台沉寂三息.
蘇離終點頭:「可.兩人同進,但僅主榜者問道,其餘者不得出劍,否則...」
「天律斷命!」
王宇與佳云齊踏劍門.
那一刻,金門碎光如星雨傾瀉,兩人身形被吞入門中.
劍門內,一片無盡星空,一柄古劍插在虛無之頂,四周無數殘影翻飛,是古往今來敗於此地者所遺劍魂!
此門——劍問己心.
王宇站在劍下,忽然聽見無數聲音:
「你憑什麼站這裡?」
「你無師無宗,無名無道,何敢問劍觀台?」
「你若是錯的,那你走過的萬年道途...皆是錯!」
「你該退.」
「你不配前行.」
...
無數聲音如劍刺心,每一劍都問他心神深處最難面對的質疑——
「你為何修行?」
此刻,佳云想上前,卻被空間之力死死困住,動彈不得,只能眼睜睜看著王宇立於劍下.
王宇沉默.
忽然,他開口.
語氣如沉岩,卻如洪聲滔天.
「我修行,不為長生,不為尊名,不為逃世.」
「我只為站在我該站的地方,斬我不想留下的昨日.」
「我不問天.」
「我只問——我自己.」
話落,頭頂星海碎裂,那柄古劍緩緩拔出!
整個觀道台外,九門共震!
無數觀戰者震驚起立!
「他...劍拔星空?」
「他...真的過了'劍問己心'!」
「不!不只是過了!」
觀使蘇離面色劇變:「他喚醒了觀道之劍...!」
觀台之巔,玉衡觀主首度面色驟冷,低聲:
「這人...當誅.」
...
下一刻,劍門開!
王宇與佳云緩步而出,氣息未亂.
觀台金榜上,王宇名下金字浮現四字:
「劍心初問」
而在他名下第二行,竟出現一道從未有過的字樣——
「攜徒共進」
觀道歷史上第一次,有人以「非榜之徒」,共踏問道之門.
那一刻,全場皆靜.
王宇望著長空,輕聲開口:
「你們的天...我不入.」
「但這場道,我走到底.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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