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二章:天墟幻境·斷道
太初聖域,天墟幻境.
此地非實非虛,乃上界特意構築的「試道之境」,名為歷劫,實則試劍,試心,試命.
凡踏入者,須破三重幻——斷道,問心,渡命.
能破三幻者,方可於天道之外走出自己之路;若有一環陷落,則道基崩潰,永墮沉淵.
歷史上,三千年來共計八位合體之上修士入境,僅三人破出;餘者或迷於幻境,或死於本心,或為天道吞噬而魂飛魄散.
而今日,第九人走入.
他不是太初宗主,也不是上界天驕.
他是——王宇.
...
[天墟·第一幻:斷道之劫]
幻境開啟的瞬間,王宇只覺四周萬法崩解,靈識斷絕,劍意如被從體內剝離,萬般道痕俱失.
他身處於一片無色之地,無天無地,無聲無物.
甚至,連他的存在...都仿佛在一點點消散.
這,是天墟幻境最駭人的部分.
它不是讓你死,而是讓你被這個世界忘記.
——連自己都會忘記,自己是誰.
...
王宇站在這無盡虛空之中,靜靜地,像一尊沒有意志的石像.
忽然,一道聲音響起:
「你還記得...你為什麼修行嗎?」
這聲音,不屬於任何人.
是——道的回響.
下一瞬,無數身影從空中浮現,如夢似幻,皆是過去,未來,從未發生卻真實無比的「可能」.
第一幕:他看見了自己重回寒霜宗門,一生平淡,與佳云隱居山林,再未問道,一世無爭,百年終老.
第二幕:他成了太初觀主,坐擁萬宗之權,掌控天道權柄,卻再無問劍之心,只守著規則,條令與法旨,成了另一個「天道的奴隸」.
第三幕:他死於南荒,魔主夜獄重生,萬域生靈塗炭,佳云自刎,寒霜覆滅,所有人都痛罵他為禍世之人.
這些畫面如刀劍般劈入心神,每一幕都是一個選擇,一種「不問道」的結果.
——
「你是否後悔?」
那聲音再次響起.
「你是否願意,放棄你的道?」
「只要你點頭,這幻境便立刻終止,你可保身,可得權,可無痛苦——」
「你要走的路,不會再有荊棘,也不會再有...孤獨.」
...
王宇緩緩閉眼.
周身靈息蕩然無存,連「問無」之劍也被幻境剝離,他此刻,就像一個凡人.
可他忽然輕笑了一聲.
那笑聲微不可察,卻仿佛刺破無聲的虛空.
「我為何修行?」
「不是為長生,不為無敵,不為萬眾敬仰.」
他緩緩抬起頭,眼中如星辰閃耀.
「我修行——是因為我知道,我若不強,我守不住任何東西.」
「我的道,不是讓世界記住我.」
「是讓我,永遠不忘記——我為何出劍.」
轟——!
幻境開始震裂!
那三幕未來皆在此刻崩潰!
無數幻象如鏡破裂,虛空炸開!
王宇周身劍意驟起,自虛無之地衍生——不來自天地,不來自靈脈——
是來自他本心!
問無劍意,回歸魂海!
王宇睜眼:
「你想讓我斷道?」
「我偏要——在你境中,立道!」
他一步踏出,整個天墟第一幻界——崩潰!
[斷道劫·破]
...
觀道台之外,所有觀主,天榜之人齊齊色變!
「他...竟在斷道之幻中,反立道心?!」
「這已不是歷劫,是——強行重構幻境本源!」
琉璃觀主激動地喃喃:
「他...他真的要證'無劍成宗'的傳說...」
玉衡觀主咬牙,臉色如鐵:
「再不下手,他便真走出一條天序之外的...**
獨道
**.」
...
天墟幻境內.
[第二幻:問心之界]
王宇再次睜眼,發現自己站在一座滿是墓碑的古地.
石碑上一行字:
「此地埋葬你曾殺過的一切.」
一座座墓碑浮現,刻著無數名字,有敵人,有過客,甚至有自己當年不慎波及而亡的凡人.
一道虛影走出,是佳云,卻滿臉憎恨:
「你殺人無數,你怎還自稱'守道者'?」
「你毀了宗門,你毀了天地的規律!」
「你——是亂世之刃!」
問心幻境,會化你的信念為審判者,用你最信任之人的樣貌,親自刺穿你的心.
這是比殺人更痛的——殺心.
...
但王宇,眼神未動.
「你不是她.」
「因為她,從不曾因我的劍而懼過.」
「而你這幻象——連她的眼神都模仿不了.」
轟!
劍意如浪洶湧,萬碑齊碎!
幻象破滅,王宇一步踏出.
[問心劫·破]
...
第三幻境尚未開啟,整個天墟開始動搖.
無數幻境本源不斷錯亂,甚至傳出震耳欲聾的吼聲——
那不是幻象,是幻境本身,在害怕.
它感受到一個正在主宰它的「人」.
這種情況,從未發生過.
因為王宇,不再是入幻者.
他——成為了幻境的主人!
...
外界,敕天使雙眼猛然一縮.
「不可再等.」
「即刻傳令——開啟第三劫·渡命死關!」
「若他此劫再破,將再無人可殺此人!」
而天幕之上,神令再動.
一字,落下:
「誅!」
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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