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三章:靜水藏星
觀星堂內,夜燈如豆,經卷無聲展開.佳云靜靜坐在書案前,手中握著一支靈筆,面前是王宇親自手書的"無門靜心訣"初篇.
她讀得很慢.
比其他弟子慢很多.
每寫一字,須閉目數息;每悟一句,須默坐半時.
但王宇從不催促.
每日清晨,他會提前一炷香抵達觀星堂,在庭中靜坐,直到她開門迎他,然後靜靜陪她走過一整個辰時的修行課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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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教她如何感知氣息,從靈草香氣中尋找「藏氣的呼吸節律」;
他教她坐忘,從桃花落下的緩慢中尋找「靜止中的動」;
他甚至用靈泉之水親手為她洗手調息,讓她指尖能更敏銳地感知水紋與靈氣共振的瞬間.
有時,佳云會困惑:「王師...我真的有一天,能像其他人那樣修行嗎?」
王宇只會溫柔地回一句:
「你不需要像其他人一樣.你,是你就夠了.」
這樣的教導持續數月,佳云未曾踏入感氣境,但她的心神卻前所未有地穩定,純粹.
她靜,沉,甚至在靜修中能感應到靈石微熱,聽見靜夜中花開的聲音.
有一次,夢觀所長老來訪,觀察她一炷香後,只留下四字評語:
「此女...靜水藏星.」
王宇看著那四字,眼神一動,內心低語:
「靜水藏星...果然是她.即便換了軀殼,連命格也變了,靈中那一縷星魂,終究沒變.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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漸漸地,觀星堂傳出風聲:「堂中有一凡女,不修術,不御氣,卻能於夢中自見星光,於夜中聽見靈息.」
有弟子不服,欲試探.
一名靈根上品的內院子弟江炎,在未報名號情況下潛入觀星堂夜觀,試圖與佳云「偶遇」,想借機觀其修為虛實.
結果剛踏入院中,整座觀星堂靈氣自動反彈,花木震動,堂門緊閉,符光浮現將其彈飛十丈.
他大驚失色,翌日親至天壇請罪.
王宇只問一句:「你昨夜...見到星光了麼?」
江炎顫聲回道:「見到了...見她靜坐時,背後...真的有一點星光浮動,如夜海中的一盞燈...」
王宇未再問,轉身淡道:
「那你該謝她,而非試她.」
———
這件事後,觀星堂外張貼王宇手書四字:
「非請不入.」
從此,整個聖地再無人擅入觀星堂.
所有人都明白,那位名叫佳云的少女——雖無靈根,卻是王宇親自守護的星火唯一.
———
但佳云自己並不知.
她每天依舊在堂中習字,觀花,聽泉,看王宇如往常般教她.
只是在一次講完夢觀中「星息感應」的課後,佳云忽然問:
「王師...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?」
王宇一愣,微笑不語,回她一問:
「若有一盞燈,你走在黑夜中,只能看見它.你會珍惜嗎?」
佳云點頭:「我會...」
他眼中掠過一縷難掩的柔光:「那就夠了.」
她聽不懂,但沒有追問.
———
春日漸深,桃花再開.
佳云在星火引導下,終於於靜夜之中,第一次感應到一縷氣息緩緩自眉心入識海.
她未知此為什麼,只覺靈魂微顫,心海泛光,翌日醒來,雙目晶亮,氣息穩定如山泉.
王宇測其息後,沉默良久,最終笑了.
這是她第一次真正「入氣」.
這一刻——
她真正踏入了修行之門.
王宇站於桃樹下,輕聲自語:
「前世錯過了...這一世,我會親手,陪你走完這條路.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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