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三章:問劍寒霜
東南五州,寒霜宗內堂問劍台,今日雪霧未起,萬山無聲.
這片覆雪的石台向來只為宗門大典與宗主傳法而開,近百年來從未有人敢於外敵之前於此應劍.
但今日,寒霜宗滿門盡聚.
主位之上,霜無極目光沉如冰川,長衣不動,背後一柄封霜古劍橫掛,氣勢內斂,卻壓得台下數百弟子皆不敢言語.
外方賓位,北冥道宗三名金丹劍修立於主階對面,皆身披墨青道衣,腰佩赤金飛鯉令,各持長劍,氣息如林壓雪,傲然不可一世.
為首者名喚「冷青洛」,年約四十餘,金丹圓滿,劍意純鋒,其人傲骨如冰,一踏入寒霜宗便道出狂言:
「寒霜三州,已無可戰之人.」
「問劍一式,若寒霜無應者,三日內將割讓霜牙脈主靈泉,以作道宗新地根脈!」
此言傳出,宗內上下震怒,但內堂弟子無一敢應戰.
霜無極目光寒冷,正待開口之際,忽有一道火光,從北嶽山腰直斬而下!
火光如龍,筆直落於問劍台中央!
「此劍...我來應.」
一道身影自火中踏出,長髮被風吹起,劍光未出,火意已燃,語聲清朗,劍指三人.
佳云.
當她立於劍台之上,整座寒霜宗瞬間震動.
「她是誰?」
「從未見過,是外門弟子嗎?」
「竟敢單人應北冥三劍...瘋了?」
冷青洛目光如劍,盯著佳云,忽笑:
「你是...誰?」
佳云未答,只拔劍,將「問無」立於身側,語氣平淡:
「我只是王宇門下,佳云.」
全場驚愕.
「王宇?那個住北嶽的怪人...原來真有名號?」
冷青洛收笑,氣息漸冷.
「我不管你是誰門下,金丹初期也敢挑戰我們三人,誰給你膽子?」
佳云仍未動,只輕聲道:
「你若三人一同上,我便讓你們——三人同敗.」
此言落地,如驚雷劈裂.
台下弟子轟然:
「她瘋了!一人對三位金丹巔峰?」
「這是...自尋死路!」
冷青洛面色一寒.
「大言不慚!」
他右手一抬,劍出如芒!
「我一人便足夠斬你!」
霜無極手掌微動,本欲阻攔,但王宇身影出現在北嶽遠端雲巔,袖袍不動,輕聲一句:
「她出劍,毋須護.」
霜無極頓住,眼中閃過一抹寒芒.
「...好,那便讓我看看你這'弟子',到底何德何能.」
——
劍光爆起,寒霜台上風雪翻湧!
冷青洛一步踏出,整片劍台下沉三尺!
「千寒劍·破林斬!」
劍意如林,連續三式橫掃,劍氣如萬箭齊發,直指佳云周身三十六死穴!
佳云不動,僅一劍上挑!
「問無·破障!」
火光與劍氣正面撞擊!
轟!!!
所有人以為她會被壓制,甚至可能當場吐血後退,卻在下一瞬驚愕地發現——
她竟未退半步!
反倒是冷青洛雙臂微震,腳下碎冰龜裂!
「什麼?!」
「她的劍氣竟能...破我防護?」
冷青洛神色一變,再不敢留手,連斬五式!
「寒空斷脈!」
「冰鏈九環!」
「千芒封步!」
每一道劍氣皆可破金石,但佳云劍式旋轉如風,火與劍意交融,每一劍都不強,卻無破綻!
「問無·四式·火迴!」
火盾交旋,劍意回輪!
「問無·五式·返爆!」
劍身一震,化火為刃,反爆對方劍氣!
轟!!
劍氣炸裂!
冷青洛手中長劍震飛,右臂炸開一道血口!
全場驚呆.
佳云站在劍台中央,劍指下垂,衣袍破碎,血跡斑斑,但眼中火意未減分毫.
「你敗了.」
「還要再試一次?」
冷青洛臉色蒼白,咬牙怒吼:「你...!」
他剛欲強行再戰,兩道身影驟然踏出,北冥道宗另外兩位金丹劍修已拔劍立於左右!
「我等三人,共演'三生劍局',你再強,也擋不下!」
「劍陣成,今日你必敗!」
佳云眼神冷如星火.
「我從未想擋——」
「我是來破的.」
「問無·七式·斷意!」
火劍如虹,一劍斬出!
整個問劍台氣流爆炸,劍陣尚未成形,三人神識忽如被撕裂,一瞬失衡!
那一劍落下,竟像是斬在他們心念深處,意志震蕩,劍意崩潰!
冷青洛當場噴血,其餘兩人亦雙膝跪地,神魂不穩!
「這...怎麼會...!」
「她的劍意...能斬心識?!」
佳云一劍歸鞘,火焰未滅.
「問無——問的是你心中所懼.」
「若你自信無敵,我的劍傷不了你.」
「可你心中怕我,這劍,就能破你全部劍氣.」
三人再無聲音.
敗.
徹底敗.
...
霜無極站起,望向遠處雲巔的王宇,沉聲傳音:
「這...就是你教出來的弟子?」
王宇微微頷首:
「不過金丹初成,還差得遠.」
霜無極目光複雜,許久才道:
「她若再上一步,怕是真能走出一條屬於她自己的劍道...」
...
北冥道宗三人當日帶傷離去,霜牙脈收回,寒霜宗名聲大震.
當夜,宗主親賜青紋令,允佳云擁有宗內獨立修峰資格,並列內堂.
她拒絕拜宗主為師,只言一句:
「我已有王師,世間再無第二人可為我師.」
而寒霜宗無一人再質疑她的資格.
...
山夜雪深.
佳云於雪林練劍,王宇立於枝上靜觀.
一劍斬完,她緩緩收劍,看向王宇,低聲道:
「我今天...沒有辱你之名吧?」
王宇語氣平淡:
「不過初戰,太過拘謹,劍氣不純,還需再練.」
佳云臉頰泛紅,卻未反駁,反而低聲應道:「是.」
王宇看著她,沉默半晌,才道:
「從今日起,允你修煉'問無·外篇'第二段.」
佳云眼中一亮,狠狠點頭.
她知道,這不是鼓勵,而是認可.
她練劍的路...才剛剛開始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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